文林苑再感 - 台北萬華

記憶中，大學老師是這樣教的：

人類是群居的生物，為了1.維護團體的安定，2.追求團體的利益，
發展出自我壓抑、自我犧牲的行為規範，稱之為【道德】。
道德發展成現在社會的法律。

而實現道德的現象，稱之為正義。
所以，所謂的正義，應該是維護團體的安定，追求團體的利益。
而不只是滿足個人情感上的需求。

而實現道德，也就是正義，有2大難題。
1.維護團體的安定，追求團體的利益這2個目的，多數時候是相互矛盾，
是需要調和的。所以正義是浮動的，個案的。
更麻煩的是，人就是人，不是神。沒有人知道正義的正確答案。
所有的措施跟法律，都是人類追求正義的嘗試，答對了，是運氣好；
答錯了，也很正常。

為了要找到比較好的方法，就非常需要【理性】判斷。
所以老是指責：因為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才會這麼說，
或是恐嚇將來也會自受其害，並不能形成理性的判斷，而流於民粹。
但反面而言，這也就是為什麼形成法律違反人民情感的原因。

2.自我壓抑、自我犧牲是違反人性的。
所以需要自律跟他律。
他律則難免需要使用強制力。
當實施強制力，個別人民就會跟執法者為敵，也會破壞社會安定。
有時候執行成本，會大於追求的公共利益。

回到文林苑的爭議，
首先是為什麼可以違反所有權人的意願發動都更？
就像如果有1000個親戚共有1塊祖先留下來的土地，就算只有1個共有人要分割
而違反其他999個人的意願，他也可以請求法院分割。
因為法律認為分割後對社會的利益大於共有安定的利益。
個人需要為了群體犧牲。不管你有多不爽。

而土地這種財產的公共性是比較大的，所以騎樓要讓公眾通行，
自己的土地能蓋幾樓，也不是自己說了算。
歷史上，從375減租、耕者有其田到公共建設的土地徵收，
都是違反所有權人的意願。

社會發展到現在，都市土地的稀少性、老舊建築安全性到整體利用的必要性，
產生了都更這種新型態，需要違反所有權人意願的社會利益。

我老家要被拆、我要另外找住所，我也會很不爽，
但是沒辦法，公共利益嘛，
為了公共利益法律會保障我的所有權，
為了公共利益法律也會侵害我的所有權，


再來是都更條例的設定，為什麼是由建商發動？
事實上，法律規定是由所有權人發動（但事實上背後是建商），也可以由政府發動。只是
要讓政府來作，需要組織、人員、預算等等，現在都有待建立。
在我看來，以台灣的政府規模，並沒有那個能力，以公共建設的方式，對台北這種規模的
都市，進行都更。光是做主管、監督機關，政府就已經氣力放盡了。

至於公聽會等程序，我只能說台灣的法治教育失敗，一般人民並不熟悉政府的
作業模式，所以才會用消費者的心態看待行政程序。
（沒錯，都更是行政措施，就算是私人在做，他還是行政措施，這有點複雜。）

但同時我們也常常看到民眾用消費者的心態看待教育體系、醫療體系等等，
這未必是對的，畢竟形勢比人強，不瞭解遊戲規則，吃虧的總是自己。
怎樣的規則比較好，跟要不要遵守規則，是兩件事。

在台灣生活，我常常覺得這個社會是失控的。
感覺凌駕於思考。
每個人都有被迫害妄想症，忘記了自己是社會的一份子，政府是我們的代理人。

如果人民覺得都更跟廢死一樣是不可退讓的，那就把都更列為犯罪吧～

如果人民覺得由政府實施都更比較好，那就多納些稅吧～

如果人民認為公聽會+審核不夠，那再設定小公投、人民監察人等制度，
也是可能的修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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