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族文化紀行 - 嘉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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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明，昏沉中，我台鐵轉高鐵，直奔嘉義，為赴一個僥倖贏得的約：參與中正大學台文

所主辦的鄒族文化營隊。


時近開學，學生三三兩兩漫步中正校園，當即喚醒我一顆學習的心，連忙報到合影後

直奔山區，阿里山 公路崎嶇蜿蜒，不時峽谷隧道，但我那未盡的睡意再度襲來，只能暫

時忽略道旁的美景。約莫四小時，半夢半醒間，方抵達許久未至的阿里山 ，下車踱步卻

有種說不上來的變化，不似我曾到過的原鄉。


原來幾次到阿里山 ，除了摸黑追逐日出瞬間，便是欣賞鄒族歌舞表演與採買茶葉等觀

光客行程，此次營隊卻是深度文化之旅，聚焦在這人口僅約6,600多人，在台灣原住民中

人數偏少的鄒族，而嘉義縣阿里山 鄉便是鄒族大本營與鄒族文化聖地。首站為特富野 部

落，鄒族講師詳細介紹庫巴，即男子會所的結構及意義。庫巴是部落男子齊聚一堂，共商

大事的處所，由於男孩亦會旁聽，更是經驗文化傳承之地，祭儀舉辦與否同樣在此決定，

不過雖名男子會所，也分區塊，男子正面上梯，在圓木地板開會，女性仍可自後方階梯而

上，於藤枝地處進行料理工作。庫巴外廣場有株雀榕，為天神之梯，是我最覺飽含文化意

涵之物，腦中不禁浮現天神從天而降，緩步輕踩榕枝，踏往人間接受鄒族頌揚，並展開熱

鬧歡騰祭典的華美畫面。講師並帶領我們參觀小米祭屋，細述小米女神與小米收穫祭、戰

祭等祭祀儀式的內涵。


隨後安排座談，座談內匯聚鄒族文化達人，從原住民重點小學結合原鄉特色的科教展

覽，到達瑪雅耶合唱團，如蟋蟀般活躍，堅持以鄒語傳唱歌謠，以及山美部落教室的免費

族語教授等，都是他們致力文化傳承的面向，雖說是一場無實地走動的談話，但傳遞出對

鄒族文化強烈的感情與憂心，讓我感受相當深刻。


第二天的行程則是與巫師對話，鄒族巫師多有血脈相承，但仍需具備如夢中尋水源、

望穿湖底、見旭日高昇等感應，以及師徒制的養成教育方能成為神選之人，而巫師法力高

強，透過靈界另一半指點迷津，處理疑難雜症，在鄒族文化中不可或缺。一行人來到巫師

小屋，先讓巫師用植物沾水點點淨身，隨後有疑問學員親身體驗，巫師吟唱巫歌，一陣軟

求溝通不成，便拿出獵刀斷開邪靈，像這樣深層的文化體驗令我大開眼界。隨後來到獵人

小屋，小屋在燻烤獵物的黑煙下屋頂漆黑，更顯森嚴，獵物骨骸與狩獵武器整齊排列並呈

，屋外幾隻獵犬高聲吠叫，在此也體會到鄒族人隱含的獵人之血。


營隊最後則是心得分享，來自四面八方，各行各業的學員分抒己見，與講師近距離應

答，整個營隊進行地有條不紊，我也在短短兩日行程中了解基督教會對原住民傳統的深刻

影響、現代物質文明對鄒族文化的碰撞，明白鄒族部落三大災：黑色死亡(疫病)、紅色謠

言(吳鳳)、白色恐怖(228事件)，體會禁忌在鄒族文化的意義，其實是智慧的傳承，但以

結合鬼神的方式呈現，以加深記憶。更重要的是，清楚認識到原住民文化並非展示用的櫥

窗，而是真真實實地生活在台灣這塊土地。


鄒族文化如同小國寡民的桃花源，埋藏於台灣崇山峻嶺之中，是台灣文化的瑰寶，若

說生物多樣性是保持生態平衡舉足輕重的一部分，文化多元性應也是台灣文化發展，甚至

是文化創意的關鍵。多元文化代表對環境與生命不同的價值觀，彼此尊重，互相珍惜，才

是台灣之福。


而更令我難以忘懷的是即使莫拉克風災後，鄒族部落遭受莫大衝擊，屋毀橋斷人亡，

夜宿阿里山 當晚，於沁涼黑夜，微溫篝火旁仍可見到族人歡唱齊舞，那笑容中的真摯，

歌聲內的喜悅，再再暖和大家的心，也許如此樂天知足的生命態度，才是鄒族文化中最美

麗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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