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夏族的嘎嘎歐岸 - 八卦力部落(上) - 苗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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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苗栗，對我來說這是一塊既陌生又熟悉的土地。我的老家在台中，學校在
北部，從大學、碩士到博士，往返的十年，苗栗始終只是上車與下車之間，隔
窗觀望的移動風景，對於苗栗的記憶，也僅止於幾個觀光景點。「那麼，確切
的去看看苗栗的"人"吧」，就這麼天真浪漫的決定了旅行的主軸，做些準備之
後，便安排好三次的行程，計畫造訪苗栗縣內的客家、賽夏與泰雅三大族群，
除此之外，我也大膽而冒昧的聯絡了當地的文史工作者，期望加深旅行的層次。

此行前去拜訪的，就是首役的賽夏族部落 - 八卦力 嘎嘎歐岸。

若是開車由台北出發上中山高速公路，從苗栗頭份交流道下，接著轉 124 縣道
到南庄，再往蓬萊村的方向走，大概不用一個小時就能抵達八卦力部落。不過
這次我選擇了搭乘大眾交通工具，一早先搭火車到竹南站，接著在火車站前轉
搭苗栗客運，坐足了一小時車程才到南庄，然後再請當地的司機帶我們上部落。

選擇這麼費時的交通方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雖然比起開車前往，花了
將近三倍的時間，但是對我來說，這樣比較有旅行的味道，若旅行的目的地是
一室瑰麗，那麼旅程就是庭前的長廊，曲折一點有時更引人入勝，每個陌生的
驛站、每個或長或短的等待，都是在提醒自己正處於「旅行ing」這樣小小而確
切的幸福。

幸福時間總是過的飛快，悠哉之間已來到熱鬧的南庄，假日的人潮塞滿了狹小
的桂花巷，此行的目的地是南庄山區的八卦力部落，由於擇期還會專程拜訪這
美麗的老街，於是我們只稍作停留，便請部落的朋友接我們上山了。

接我們上山的民宿老板娘，是個連鞋子都不穿的豪邁大媽，開著一台黑色休旅
車來，腳踏墊還鋪著一疊沾滿黃土的報紙。老闆娘姓「豆」，這是賽夏族裡很
常見的姓氏，她說因為祖先種土豆（賽夏族語為　Tautau）的關係，所以當初
要取姓氏時，乾脆叫做豆了。對於死不改姓的漢族文化來說，這也實在乾脆的
不得了啊。
　
賽夏族的姓氏十分有趣，就像大媽的「豆」一樣，大部分皆取自於大自然，好
比說九芎的芎(Shainnasu)、螃蟹的蟹(Kalkarang)，還有樹根的根(Amus)等等
，雖然像這樣特別的姓總共有十八個之多，但其中血、膜、獅已消失多年，僅
存十五個。其中有個帥氣的姓氏「日」，則是在幾乎每個原住民部落都有的射
日神話中，將多餘太陽射下的勇士後裔，在漢人文化中就是后奕之子了，只不
過在賽夏族的神話裡，太陽是兩個而不是九個。
　
全台灣的賽夏族人口約為五千人，雖然比起人數不到五百人的紹族要多上許多
，但在原住民中仍算是相當少的，根據史料的記載，賽夏族原本是一支大族，
其後因為與黑矮人的惡鬥（矮靈祭的由來）、平埔族的同化與泰雅族的強勢，
族群逐間的萎縮，直至今日，賽夏族人僅分布於新竹的五峰鄉與苗栗的泰安鄉。
　
在文化上，賽夏族受泰雅族的文化影響很深，豆大媽說，除了特殊的矮靈祭之
外，賽夏族的許多文化與祭禮，與泰雅族都是相通的。至於分於苗栗的賽夏族
，則因為族人居住的地域產煤，曾吸引大量閩人與客家人入住，因此在文化上
帶有客家色彩。原住民氣氛濃厚的八卦力部落，甚至還有三座土地公廟，正是
當時採礦人離去時留下的，其後因為部落的居民不忍拆除，至今仍由族人管理。

每造訪一個部落，我最先注意的，就是部落所使用的顏色與圖騰，好比說布農
族黑白相間的百步蛇圖騰就是部落的代表。而賽夏族所使用的顏色，則是紅白
黑三色，不管是象徵「祖靈之眼」的同心菱形圖騰、或是長的像是納粹軍徽，
紀念女神與勇士的「雷女圖騰」，都使用紅白黑三色，上述的這兩種圖騰，在
八卦力部落中隨處可見。

賽夏族的紅白黑三種顏色，分別代表賽夏族的熱情、自由，與神秘。其中的黑
色神秘，當然是與賽夏族最著名的矮靈祭有關了。

身高不滿90cm的「矮黑人」，是一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原住民族，他們農耕技
術發達，力氣十足而且善於巫術，賽夏族人時常請教他們耕種卜筮的技術，豐
年祭時也會邀請善於舞蹈的黑矮人一起同歡。不過黑矮人有個討厭的毛病，就
是喜歡使用巫術調戲婦女，這樣的舉動讓賽夏族苦不堪言，旦憚於矮黑人法力
高強，敢怒而不敢言。

直到有一年的豐年祭，矮黑族人戲弄賽夏婦女時，恰好被族人撞見，激起賽夏
族長久的積怨，終於決定設計報復。賽夏族人熟知矮黑人在酒足飯飽之後，必
會在回程路上、崖邊的一棵琵琶樹上休憩，於是先遣人將琵琶樹的樹幹砍斷一
半，並塗上泥土偽裝，以免黑矮人發現。

當晚黑矮人果然一個一個爬上琵琶樹休息，眼見時機成熟，賽夏族的勇士蜂擁
而上，將已經砍斷一半的大樹推下懸崖，樹上熟睡的黑矮人反應不及，全都掉
入深淵，倖免於難的只有祖母老柯可、勇士瑪陸瑪路與達吉歐三人，他們知道
這是族人咎由自取，加上大勢已去，於是決定前往東方，臨走前警告賽夏族，
必須年年舉辦黑矮人的祭祀，否則將會穀物欠收甚至滅族。

消滅黑矮人之後，賽夏族果然不再豐收，為了慰藉矮靈，於是遵照矮黑人的指
示，在每年稻榖豐收的十月中旬，舉辦矮靈祭(Pas-ta'ai 巴斯達隘)，並且由
主謀殺害黑矮人的朱姓(取自珠草 Tibtibun)氏族主祭。起初每年舉辦一次，而
後改為兩年一小祭、十年一大祭。

雖然在原民會大力推廣之下，矮靈祭已成為國際知名的祭典，但是仍保持著相
當神祕的色彩，由於矮靈祭是對死靈的懺悔與撫慰儀式，因此十分繁瑣並有許
多禁忌。完整的儀式需時六天，分為：迎靈、慰靈、娛靈、送靈四個階段，一
般開放遊客參予的只有娛靈。娛靈這天，族人通宵達旦的歌唱與舞蹈，代表著
回憶與黑矮人一同度過的歡樂時光，表現族人對黑矮人的虔敬。

由於今年並沒有矮靈祭，所以如果想要參加這樣神祕又特別的儀式，要等到明
年十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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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ss H.I. Wang, Ph.D. Candidate
Dept. of Computer Science, NTHU
& Dept. of Plant Pathology and Microbiology, NTU
Computational Systems Biology and Bio-Medicine Lab (CSBB L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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