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島走唱王 四、嘴巴手的惡夢 - 餐廳

今天又賴床到九點，但實際睡眠時間大概不到四小時。

我把鬧鐘按掉，睜開眼睛，直直望著天花板，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
天啊！才第一天就累成這樣，那接下來怎辦啊？（迷之聲：誰叫你昨天不睡覺）

沒睡飽，整個人頭暈腦漲，全身上下都在跟我抗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冷氣開得太強的關係，鼻塞得很嚴重。
隨便把昨晚剩下的紅豆餅塞進嘴巴充當早餐後，就收拾東西準備出發了，
臨行前和超有義氣的小志合照一張，喂，旁邊的伸啥舌頭裝可愛，
兩個大男人不覺得噁心嗎？

到了室外，簡直是天堂和地獄的差別！
那太陽猛到把柏油路都烤得黏瘩瘩的，
逼得我們不得不塗上一層厚厚的防曬油。

下一個目的地是蘇心平家，因為台北平常都逛爛了，
加上我們都對於昨晚的表現感到心虛，
所以決定今天下午就待在家裡好好再練個幾首歌，
畢竟今晚的演出地點是街頭藝人眾多的淡水，
若表演太遜的話肯定賺不到錢。

台一線龜山到台北這段短短20公里是相當惡名昭彰的，
路窄坑多空氣差，公車機車互不讓，
現在又在挖捷運，路上行人幹你娘......
好詩、好詩，嗯。

我們兩個簡直就好像便秘大腸裡的大便一樣，進退維谷，又臭不可當。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總算到了位於大安區的蘇心平家，
那是一層不大的公寓，但裡面好像是藏寶庫一樣。
琳瑯滿目的書籍讓人眼花撩亂，隨手一撈，就是一本楊牧的詩集，
聽說眼前那個體積龐大的櫥櫃，裡面堆著滿滿的古典音樂CD。

原來蘇爸爸年輕的時候可是一枚才華洋溢、風靡無數少女的文藝青年呢，
那蘇心平你為啥都沒遺傳到多少呢哈哈哈。
蘇媽媽給人的印象是個相當精明能幹的女強人，很有生意頭腦，
幾乎隨時在嗅著哪裡有商機。
這樣講起來，跟我爸媽還真是像啊，這容後再來介紹。

蘇心平家裡的成員還有：外婆、妹妹、印尼傭，
最後是一隻史上最神經質的狗狗--跳跳。
跳跳無時無刻不從喉嚨發出低吼聲，連蘇心平要摸他的時候，
他也是一邊搖尾巴一邊吼，精神分裂不稀奇，
兩種分裂的性格同時出現那就恐怖了。
我的眼神只要一對上他，他二話不說開始示威，
只要我一靠近，他的低吼聲會越來越大、越來越頻繁，
然後我只要一動......




他就會開始一邊狂吼一邊追著自己的尾巴咬......= ="
聽說還曾咬到流血，天啊......
原來跳跳小時候受過創傷，所以防衛心極強。
這是第一隻我無法馴服的狗狗，我們一起祝福他。

外婆是典型的好客老人家，一直找我聊天，
但外婆會講客家話和廣東話，就是不會講台語，
於是我只要聽懂片段意思，就猛點頭表示我有在聽。

午餐之後，我們開始練歌，我練了陳綺貞的「告訴我」、「會不會」，
和優克李林的「輸了你，贏了世界又如何」，
蘇心平則練了輕快的「Lemon Tree」。

認真抓起歌來，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我們在下午四點半左右出發，
前往今天的走唱地點--淡水。
陽光還是那麼毒，台北的交通還是那麼糟，蘇心平還是騎那麼快......
我們終於在六點到達淡水。

淡水果然是街頭藝人的聚集處，捷運站有一堆畫家正在為旅客素描，
廣場還有個前民歌手正賣力演唱兜售他的專輯，
但老實講我不會想丟錢給他......

關於淡水，想必大家都去過，在這裡就不多介紹。
但對我來說，淡水有另外一個意義，
它是我的偶像張雨生居住以及因為疲勞駕駛（不是酒駕！）而車禍過世的地方，
1997年有許多重大新聞事件，香港回歸、陳進興被捕，
但都比不上寶哥殞落令人震撼，我只記得當時我拿著AIWA隨身聽，
一遍又一遍放著剛發行的專輯「口是心非」，
然後在餐廳的電視上接收到這個訊息......
那天的午餐是佐著眼淚一起嚥下的。

老街熙來攘往的旅客讓我們興奮極了，迫不及待地在河堤步道挑個空曠
處架好器材準備開始表演，
沒想到惡夢正在後頭......

因為剛剛蘇心平開場唱的幾首慢歌實在太悶了，
我決定唱首high一點的炒熱一下氣氛，
於是選了一首歌詞裡有提到淡水的「志明與春嬌」。

「走在淡水的海岸，兩個人的愛情，已經沒人看、已經沒人聽，啊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唱得太快的關係，總覺得上氣不接下氣。
管他的，再來一首陳綺貞的「吉他手」吧！這首也蠻high的。

「我愛你~~~我愛你~~~我用盡所有......！？」

我慌了！我竟然用盡所有空氣了！
平常有在唱歌的朋友就知道，氣不足的時候唱出來的歌聲是虛到不行的！
察覺到這點的我，心裡著急了起來，一著急就緊張，
一緊張身體就跟著僵硬，身體一僵硬就更吸不到氣，
就這樣陷入惡性循環......

好不容易把這首歌撐完，趕緊換手敗陣下來，
隱約看到觀眾們臉上都掛了三條黑線......
還餘悸猶存的我，忽然聽見一位坐在河畔的聽眾對我說：



「你唱歌沒用肚子喔！」



















你唱歌沒用肚子！你唱歌沒用肚子！你唱歌沒用肚子！
你唱歌沒用肚子！你唱歌沒用肚子！你唱歌沒用肚子！
你唱歌沒用肚子！你唱歌沒用肚子！你唱歌沒用肚子！
你唱歌沒用肚子！你唱歌沒用肚子！你唱歌沒用肚子！
你唱歌沒用肚子！你唱歌沒用肚子！你唱歌沒用肚子！












這時我的表情就像是孟克的那幅名畫－「吶喊」一樣的扭曲變形 <囧>
要知道，唱歌沒用單田對一位嘴巴手（註）來說是最嚴重的指控啊！
就好像對一位鼓手說你拍子不穩，對一位作家說你為文而做情，
對一個痴心漢說你是個好人一樣致命啊啊啊啊啊！！！
我當場被K.O再起不能，坐在岸邊望著夕陽，
心裡流下屈辱的眼淚......囧rz

幸好接下來有蘇心平獨撐大局，讓我能夠喘一口氣。
歸根就底，這慘劇應該是因為昨天沒睡飽，再加上太興奮所造成的結果，
看來以後真的不能太鐵齒，仗著自己體力好就肆無忌憚地揮霍，
總是會有油盡燈枯的一刻。

休息之後的我做好心裡建設再度上場，
唱了初學乍練的「輸了你，贏了世界又如何」，
這次總算稍微正常了，依稀聽到剛剛那位指正我的聽眾給我一陣掌聲，
真是謝謝妳 :)

好心的管理員伯伯提醒我們，在這裡表演要事先申請，
但還是通融讓我們唱到結束。
途中蘇爸爸和蘇媽媽也帶著蘇小妹一起來捧場。
這場唱完，撐了大半場的蘇心平和我早已累到說不出話來......

此時我的神秘助拳人－曹小茜同學也趕到了，
於是我和蘇心平騎機車，小茜和妹妹以及蘇心平的朋友坐公車，
我們兵分兩路，前往下一個表演的地點－漁人碼頭。


註：相對於彈吉他人的叫做吉他手，出一張嘴的當然就叫做嘴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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