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 - 菸草

懊熱的上午，我沒好氣地從從捷運站奔出，卻沒看見校車，看了看時間
9:25。
路邊沒什麼人在和我等同一班車，車子是來過了?還是因為已經放暑假停開了呢?
整晚沒睡為了未能收尾的工作而煩憂的我倚靠在路邊的欄杆，大概是像個心不甘情不願
上學的孩子吧。心裡惦記著早點進研究室把事情弄好，說是早點，其實我還是如以往
晚了半個鐘頭。車子沒來，我是不是要點支菸呢?

砌嚓，我不知道如何形容的聲音，但是是清脆的。我側身發覺身後的女生像是如釋重負地
點了菸。（車子還沒來，點支煙吧。)我將手掏進口袋，取出的不是香煙，而是破爛的
皮夾。嗯，兩張五百，一張一佰，我笨拙地將一張紙鈔抽出握在手上。

我問她是不是要去學校，要不要搭計程車，我不記得她的聲音了，她的打火機整天都在
我腦海裡迴響著。她的頭一沉，只是一聲好，我就前行向一排計程車走去。

排隊領頭等客的計程車司機正低頭看著雜誌，字體很小，有方塊的圖片。我在車窗外向他
揮了揮手，他抬起頭示意，黝黑精瘦的臉頰和夾雜灰白的短髮，我沒來由地感到歉然。
我伸手握住車門把手，女孩原本在我身後，現在是讓車門隔著，我覺得我有意無意間地，
像是為她開了車門，她似乎愣一下隨即笑說謝謝，進了車。

車上兩個人還一時說不出去哪，似乎是她說了美術系，我說了圖書館。
到電話亭，司機說。是啊，電話亭，我才想起是電話亭而重複說著。

我說，現在是期末了，校車在暑期這時候是不開的。
她問是不是有別班車。嗯，有，只是班次不多，要到十點才有了。
她說她是新生，是研究所，我說我在這上班，這禮拜要離職了。
突然地我只是想到上班的事情，車子停了。我說了聲再見。

她窸窣從錢包掏出零錢，我把手上捏著的百元鈔票拿給司機，順手接下她的銅板。
似乎在她下車之際，司機又找了我十元。
我也下了車，快步走向研究大樓。走下樓梯時，我才想起。

她點的那支煙呢，約莫沒抽幾口吧。

之後我獨自點起煙，吸進麻痺我腦前葉的煙縷，吹散我等待著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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