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國片遊台北 : 城南散步策 - 台北中正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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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散步策 圖、文／王玉燕

電影景點指南：
牯嶺街、植物園、建中、中山堂：《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1991）

城市在時光和歷史事件的沈積中逐漸壯大，楊德昌為誌念一段遠去的時代，選擇以膠捲將
之永久封存。「我很誠實地把那個時代的狀態放到電影裡」，楊德昌說。生於上海、成長
於台北的楊德昌1965年自建中畢業，在他就學期間，建中初中夜間部一名男學生殺害了他
的女友，此案為國民政府遷台後第一樁未成年少年殺人案件，震驚社會，也撼動了楊德昌
敏感的心靈。

我是透過《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這部片才開始意識到有這麼一條街的存在。昔日，當羅
斯福路尚未開通，牯嶺街乃連接台北城和古亭庄之間的要塞。日人來台後，於此遼闊地域
興建成排日式建築，不少服務於公職的重要官員落居在此。這些日人被迫遣返回母國前，
為籌措旅費，遂擺起了地攤，販售書籍、字畫，此為牯嶺街舊書攤前身。再之後，國民政
府撤退來台，諸多達官貴人進駐這一帶，由於成行得倉促，未能帶足充分盤纏，便仿效日
本人的做法，設攤賣書，牯嶺街遂以舊書街的名號逐漸走紅。電影裡頭，泰半場景皆攝於
夜間，多數畫面皆渲染著一股年少的騷動不安，唯其中一場以牯嶺舊書街為場景的夜間戲
，特別溫厚、富涵人情，灑落一片溫柔的質地。

《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 牯嶺街舊書攤

然則，1990年《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開拍時，60年代的牯嶺街風貌與生活情態早已不復
存在，劇組只得遠赴屏東搭設街景，劇中所見牯嶺街即為屏東縣長官邸前的道路權充而成
。至於小四、小馬家則是在金瓜石取景，蓋彼地仍保有最完整的日式建築之故。那麼，今
日牯嶺街又有何可觀之處？固然牯嶺街的舊時風華已遠，空氣中也不再繚繞著書香，卻正
因如此，使得人車不那麼密集往來的牯嶺街有了一種清寂之感。這條不算長的街路面倒頗
為開闊，街道兩旁或巷子裡頭有些日式房舍遺留下來，奈何牆門高築，亦難看個仔細。

早年風光鼎盛的舊書攤群落如今是不再有了，徒餘五、六店家，在時代的遞嬗中依然矗立
不倒。其中，「松林書局」應屬最古老的店面之一，店鋪內外俱堆滿了舊書，書比人高，
若非熟門熟路之人還真不知該如何尋寶起才好。書店老闆為一上了年歲的先生，經營了數
十年，平日固守著店門，時而見他在那兒料理成堆書籍，時而便坐在躺椅上酣睡。

循牯嶺街直行，與南海路交口處可見「牯嶺街小劇場」。建築本體建於1906年，樓高三層
，日治時期為日本憲兵分隊所，後又移為台北市警察局之用。興建之初，它乃是殖民帝國
監控百姓的據點，許久之後，成為台北市第一個推動閒置空間再利用的個案，轉型成前衛
劇場。過去這裡富有監管人民之責，當今身體的無限伸展、扭曲、擺動在此都是被縱容的
。

《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 建中紅樓

牯嶺街盡頭處與南海路銜接，左轉南海路，步行不遠，即可抵達建中。電影裡頭青春正盛
的主人翁正是就讀於建國中學，台北市立男子最高學府。小四的父親是當時戰亂來台的外
省新移民，乃一介公務人員，家居生活儉樸。小四原為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也是家人
希望所繫。後來，他對清麗的女孩小明動了情，旋繞在她周邊的幫派份子遂逐步侵入小四
的天地，青春校園裡的一切變得複雜而尖銳起來……。《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片中有不
少場戲都在建中取景，其精神象徵「紅樓」為市定古蹟，屬哥德拜占庭風格的紅磚建築，
1909年完工。形制典雅，由連續拱門構築成的迴廊如一首慢歌，暗中擾動青春的漩渦。

建中與植物園僅一路之隔，橫越南海路，便可踏入怡然的綠色園地。電影開場不久，一個
pan鏡，自左而右，捕捉了植物園荷花池的景致。然時值黑夜，四下闃黑，與水光浮影相
呼應的並非脫俗的夏荷，而是角落裡旖旎的、如花綻放的青澀愛戀。假日裡，植物園內人
聲鼎沸，許多旅客攜家帶眷，至此享受天倫之樂。這個時節，適逢冬末初春，櫻花盛開，
一樹燦爛桃紅，許多植物也悄然冒出粉嫩新芽，抽長著生命力。我們到植物園那天，日光
正好，不少遊人坐在荷花池畔歇息，而歷史博物館就近在咫尺。一對老夫婦坐在長椅上，
婆婆的頭髮都花白了。他們穿著同樣色系的上衣，看向遠方，不時指點著什麼景色，兩人
低聲說著話。在晴朗的日子裡，他們隱約透露出一股靜定而永恆的力量。

《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 植物園荷花池

《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片中另一重要景點為中山堂。這些少年熱中歌舞，個子瘦小的小
貓王成日哼著西洋歌曲，那是西風東漸的1960年代。課業繁重之餘，歌曲成了一個曼妙的
出口，偷渡著中學生夢寐以求的自由。離開植物園後，不妨沿南海路步行至與南昌路的交
會口，搭乘235號公車，在「衡陽路」下車，即可轉入中山堂。中山堂原為「台北公會堂
」，1932年動工，歷時四年始落成，其建築本體為四層式鋼骨建築。1945年抗戰勝利台灣
光復，台灣省受降典禮即在此處舉行，光復後更名為中山堂。目前已轉化為一複合式的藝
文空間，多項藝文盛事或演出皆選於此地，亦為歷年台北電影節的主要映演場地之一。二
樓設有堡壘咖啡，空間古典雅致，走累了，或可考慮至此歇息、用餐。
《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 中山堂

【交通資訊】

捷運古亭站出口8→沿和平西路直行至牯嶺街右轉→牯嶺街小劇場（牯嶺街5巷2號）→左
轉南海路→建國中學（南海路56號）→植物園（南海路53號）→南海路直行至南昌路口公
車站牌處，搭乘235→「衡陽路」站下車→中山堂（延平南路98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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