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湖記9－望你找龜 - 澎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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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湖記9－望安綠蠵龜生態研習營之望你找龜

參加「望安綠蠵龜生態研習營」的機緣頗微妙，
一開始是看到同事KK對於海龜的熱愛，
然後是自己好久以前曾在澎湖旅遊遇到颱風留下特別的印象，
即便去年因為公務而走了一趟澎湖都不能算數，
因而就和同事一群參加這場研習。


我們落腳在這，海龜印符，是由一群對生態保育具有強烈使命感的人所成立，
而我們這次的領隊便是以「蘭嶼綠蠵龜擇巢因子之探討」揚名立萬的博彥。
由於他的論文便是綠蠵龜，因此在三天的行程中可以強烈感受他的專業以及熱情，
甚至於他的理想，結合生態保育深度觀光旅遊與當地漁民的生計，
都令我相當折服。


第一天晚上，博彥說明了今年海龜產卵的狀況並不好，
至今只有兩隻上岸，這其實受到去年冬季食物短缺所致，
如果沒看到海龜產卵，那也是無可奈何可以理解的事，不過，
十四天前曾有海龜上岸產卵的紀錄，所以今夜剛好是牠的產卵週期，
很有希望見到母龜下蛋的畫面。要是接到巡視員的通知，他會喚醒大家的。
於是我們便帶著沒有把握的期待早早就寢。

睡到不知何時，旁邊的伙伴喚醒我，要去看海龜了，
匆忙又慌亂的來到集合處，博彥發給了每個人一張識別證，
以便於我們進出海龜棲地保謢區－對當地漁民夜間工作的生計是否有影響？

一路上，騎著機車安靜的跟著前車，心想不知會有怎樣的場面。
機車停在遠遠的水泥路盡頭，
我們一群人默不吭聲成一路縱隊跟著海洋大學的工作人員穿過長長的高灘馬鞍藤草地，
又圓又亮的滿月照得海面一片銀白，即使沒有任何照明都還看得見行走穿越的路徑，
在溫柔月光以及輕涼海風的照拂下，想到我們即將目睹母龜下蛋，
內心激盪著莫名的興奮。

不曉得走了多久才來到天台山南側沙灘草地、巡查員發現母龜的地方，
遠遠的工作人員就要我們停下，此刻領隊博彥召集了大家，
提醒大家在過去觀察母龜產卵時不要發出聲音，
以免驚嚇到牠而導致生產過程發生意外。

分成兩批，我們這行人先後近距離的觀察，
由於母龜是產在較深的小洞，再加上我前方已有他人阻擋，
未能觀察到產卵過程的的模樣。
即使如此，當我觀看著母龜近似動也不動的奮力著產下一窩卵時，
心情揉合著激動、興奮、好奇，實在是難以述盡這畢生難得的體驗。

博彥待大家看過一輪後，領大家到一旁加以解說，
又過不久，母龜產卵完畢，開始進行覆沙的動作，我們才又分批重行前去觀察。

這時飛沙走石，牠強有力的前肢將周圍的細沙撥得老遠老遠，
就算我站在外圍，仍然可以感受到母龜前肢撥動沙石時的強勁力道，
站得更近的人更是紛紛起身走避，唯恐被沙石波及，不過，
我們的動作幾乎都是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情況下完成，
深恐驚動到母龜。

看完母龜產卵、覆沙，我們才輕手輕腳的離開天台山南側側的這片沙灘，
回到龜仔寮繼續先前的睡夢。

隔天早上的綠蠵龜觀光保育中心由博彥全程導覽，
這過程一如昨天的花宅，深入研究的專業人員跟只是受了導覽訓練的普通人員相去甚遠，
聆聽的經驗是種智性上的享受，而昨夜實地觀察卻是心情上的震撼。

昨夜去天台山前就聽到有兩隻先後上岸，其中一隻在天台山，另一隻則在土地公港。
下午，就是到土地公港看另一隻逛上沙灘卻是徒勞而返母龜所留下的爬痕。

母龜會利用漲潮時上岸回到牠當年破土的地方產下牠的卵，
然而牠上岸之處不見得會有良好的沙灘，往往牠會繞上一陣子尋找牠認為的好處所下蛋，
卻也可能因此「槓龜」無功而返。上土地公港的這隻便是如此。


穿過重重礫石的母海龜，留下長長的爬痕，
畫面中間可以見到一點一點的痕跡，那是母海龜剛上岸，力氣充沛，
所以可以將尾巴舉得高高，只有在後肢施力時才會留下點點痕跡。


爬過了馬鞍藤區，


試挖了好幾個洞，卻又放棄，最後又再繞了好大一圈回到海裡。


到最後牠已精疲力盡，只能拖著尾巴，留下爪痕中間長長的一道拖痕。

在博彥的說明下，我們彷彿看到母龜昨夜在此地遊走的情況，
奮力尋找最適合產卵的地點。
拖著龐大身軀的母海龜，可是費了多大的氣力才能順利產下一窩的卵，
而這窩的卵，七成能孵化成功，
卻只有千分之一的機會能成熟到回來當年母親生產之地，產下自己的卵，
那也是二十年後的事了…


月亮映照著母龜所留下的爬痕。


用完晚餐後，再度回到觀光保育中心，
只是這回要看的是四十多天前產下、由工作人員在一窩龜卵中發現未及離巢的仔龜，
他們要量度小龜的一些基本資料：龜背長度、背甲長度、體重，
然後登記完畢後會回到發現牠們的地點野放回大海。
這些未及離巢的仔龜，基本上身體較為虛弱而無法爬出「老洞」，
而野放的過程也不可輕忽，以免影響到這些仔龜將來回到望安的機會－雖然，牠們能活過
第一年的機會極小…


這個動作是做什麼的，我忘了…


運用游標卡尺測量仔龜甲的長度。


電子秤量出牠們的體重。


這窩共找到五隻仔龜，稍晚要回到土地公港野放。

當夜，早早無事便洗浴完畢上床休息，
等著不知何時會出發觀看仔龜的野放。

又是被伙伴給喚醒，很快來到集合處，
只不過這回我決定要背著相機出門，拍下這難得的景觀。
博彥一再提醒大家不可以帶相機，以免相機發出的任何光源會影響到小海龜，
我出示了稍早所拍下的龜仔寮夜照，

也在現場操作給他了解我這台相機的功能，於是我成了全團唯一帶相機的人。


這回野放的地點是土地公港，也是一個毫無燈光的地方，
同時，為了避免造成任何干擾，我們只能將車輛停在土地公廟（還是天后宮？）的廟程上
，
然後靠著機車接駁到距離野放沙灘最近的地方，然後再走進去。
同樣的，為了避免干擾，機車必須要關掉大燈前進，
於是我們在月光下，騎著機車在水泥路面上緩慢前進，
體驗了生平第一次藉月光騎車的滋味。

這五隻小海龜從保溫箱裡取了出來，放工作人員輕輕放在沙灘上，
不久便前肢後肢奮力擺動，搖搖擺擺的向著大海爬行。
是海浪的呼喚嗎？我不知道；
是母親的召喚嗎？我不知道；
三隻很順利的進入海浪裡，很快就消失在月色的大海中，
另一隻卻是被海浪衝打了數次仍未能順利泅進海裡，
我們的心也一次又一次的跟著牠的行動而揪動著。


另外一隻，像是失去了方向一般，當其他兄弟姊妹是直線迎向海浪時，
牠卻是斜著身軀前進，硬是比其他仔龜多爬了遠路才進到大海裡。
二十年後，牠會是另一隻在土地公港沙灘逛來逛去的母海龜嗎？



小海龜在沙灘上留下牠的痕跡，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牠的出生地，
或許二十年後才會再回來。


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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