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火 - 菸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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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夕，人來人往的客運總站前，我因為買了一張時間稍晚的車票
而在車站門口踱步等待著。看著深夜的台北市，一個人無聊的發呆著。
新政府和不懂事基金會，不能在公共設施附近設置熄煙桶的腦殘政策，
搞的門口附近的地上滿是菸蒂。


發呆一陣子後，我的目光落在一個坐在一旁抽煙的女人身上。之所以
稱她為女人而不是女孩，是因為以我23歲的年紀來看，可能還得喊她一
聲姊姊，粗估在26.7歲吧。女人的打扮很洗煉，俐落的褲裝加上有點皺
的襯衫和背心，腿上放著一個LV的水桶包。從她臉上疲倦的神情看來，
應該是剛下班吧？不發一語的靜靜坐著，和人來人往、聲音嘈雜的客運
站形成強烈對比，一身OL裝扮和車站裡等著返鄉過清明的旅人們比較起
來也顯得很突兀。


按奈不住好奇心，我有意無意的慢慢往她的方向靠過去。

『小姐、有煙嗎？ 我的抽完了、附近又沒超商、而且......』

『沒關係、可是我沒火、你可能...』

見她沒耐心的打斷我的話，我也打算幼稚的反擊回去。

『沒火沒關係、妳在抽的那根借我引火就好了。』

我快速的打斷她還沒說完的話，心裡暗自得意著。

『好吧、這樣也是可以。』

她邊說著邊從LV包裡拿出一個看起來很精緻的皮質煙盒，遞了根七星給我，
然後把她正在抽的煙也遞給我。我偷瞄了一下，濾嘴上有著淡淡的的紅色唇印，
在路燈下還微微反光，看來還擦了唇蜜吧。引過火之後，我就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去哪裡啊？怎麼行李這麼少？』

『沒去哪...』

她說出這三個字之後，我們之間就是一陣沉默。

『還在念書嗎？』 她忽然丟出一個問句。

『看起來不像嗎？』 我漫不經心的回答著。

很快的，她的煙就抽完了，這次換她跟我拿我正在抽的煙去點了第二根。說真的，
我開始有點相信她沒有打火機了。

『抽這麼兇、不怕傷身嗎？』

『傷身跟傷心二選一，我選傷身。』

在驚訝這句話怎麼那麼多人說的同時，我的腦中也同時出現了料理東西軍在最後數字
一邊變大變色，一邊倒數的畫面

『摳機摸哇、都擠！』 我下意識的說出這句愚蠢的招牌台詞。

『妳說什麼？』

『這是料理東西軍的梗。』 我用認真的表情，企圖化解這尷尬的場面。

『.........』

沉默了五秒之後，她笑了。而我則在慶幸著，還好料理東西軍比冰麒麟少女組紅，不然我就糗了。

『看你的樣子悶悶的，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說到重點了，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啦，就那個賤男人劈腿被我抓到。』她深深的吐出一口煙，一派輕鬆的說著。

看樣子逞強這種事是不分性別跟年齡的，何況她還是個年輕女生。

『劈腿正夯，妳男朋友也只不過是跟上流行而已！』 我也輕描淡寫的回答她。

『可是、可是他劈腿的對象竟然是我妹妹！』 傻女人、受不了我的激將法自己說出來了。

『這也太誇張了吧！』

的確，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勁爆，姊妹倆愛上同一個男人這種芭樂到不行的情結，我只在電影
或是各大論壇的YY文看過而已。這次我的驚訝可就不是裝出來的了。

『我會知道這件事，還是因為我跟我妹妹說我懷孕了，她緊張的跟我說她也好幾個月沒來了，
我問她孩子是誰的，她逼不得已才說出來的！』

天啊，這根本就是鄉土芭樂劇的劇情啊！但是、芭樂歸芭樂，聽到這種事情，我心裡還是非
常的震撼，特別是這是出自於一個陌生人的口中，我感覺我心中那正義的小宇宙似乎要燃燒起
了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過分、妳男朋友實在太過分了！』 我完全處於義憤填膺狀態。

『更糟的是，我跟我妹本來在同一間公司上班，昨天撕破臉之後，她今天就辭職了，事情弄成
這樣，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她跟我爸媽，現在連家都不敢回去了。』

淚眼汪汪的臉跟抽噎的語氣，讓我完全失去了抵抗力，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說什麼才能安慰她。

"跟我回家吧？" 不行、這樣太畜生了，我是個正直的青年啊！

"找個更好的男人吧，因為妳值得。" 靠！又不是在拍Maybelline的廣告，都什麼時候了還搞笑...

『那...抽煙吧，也許這樣心情會好些。』 我硬是擠出了這麼一句廢話。

接下來就是一陣靜的可怕的沉默，除了深夜的車聲跟司機的吆喝聲之外，我們倆一句話都沒說。

『好了、不玩了、該回家了！』 她忽然起身要走，剛剛臉上的悲傷早已消失無蹤。

『蛤？』 我有點摸不著頭緒，她恢復力也太強，就好像吃了惡魔果實那樣！

『姊姊我只是剛逛街完，走到這裡坐下抽根煙休息一下而已，看你說話有趣，就隨口編了個故事
跟你鬧著玩的，你該不會是相信了吧？』

『我～』 我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尤其她現在眼神跟嘴角滿滿的都是讓我火大的笑意。

『拿去吧，待會等車的時候可以抽。』

她又遞了一根煙給我，然後就像個小女孩那樣，步伐輕快的跳著離開了。

『對了，你沒有打火機吧？ 送你、不然你等等又要用引火這招跟別的女生搭訕了。』

她丟了一個打火機給我，我順手接起來點了火，看著她蹦蹦跳跳遠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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