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 - 宜蘭

剛剛在買復興國中旁邊的粵園買午餐時,
旁邊一個等待便當的大哥忽然碰了一聲,倒了下去
地上全都是血...

第一時間,
我的腦海閃過,這大哥應該是癲癇發作
我想去扶他起來,可是..我的身體卻在原地不動...

在現場,
大部分的人都默默的看著一切,
老闆娘從櫃檯衝了出來,請大家幫忙,
把這位大哥翻過來,

我,依然是站著不動...
我的良心跟我說,你應該去幫忙
我的理智跟我說,你當初的好心幫你自己惹的麻煩還不夠多嗎??


記得在國小六年級,
我跟一個鄰居從枕山要去宜蘭的路上,
經過一個排水溝,
我們隱隱約約的聽到有一個聲音

救命...救命....

那個聲音是那麼的微弱,我們腳踏車停下來,
趕緊過去看,一台老人在騎的那種電動車倒在水溝裡,
一個80歲左右的伯伯被壓在車子下面,
有一半的臉在水面下..

我跟朋友馬上跳去水溝裡面,想把車子拉起來
無奈的是,這車子的重量我們兩個國小生怎麼有力氣拉得起來呢??
我請朋友把伯伯的臉抬離水面讓他可以呼吸,
我去馬路上攔車請人家幫忙

後來一個好心的大哥下車幫忙把車子抬起來,把伯伯背到馬路上
我們請警察過來,警察查明身分之後,請伯伯的家人過來
在等待伯伯家人的時候,伯伯一直在跟我們道謝,警察也跟我們說

你們很棒,救了一條人命

我救了一個人,那時的我,感到驕傲


到了高中,有天騎車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個電線杆下,
倒了一個人,旁邊是他的腳踏車,我趕緊把車停在旁邊,
問著伯伯你沒事嗎???

那是個手機不普及的年代,
我到旁邊的民宅請那戶人家打電話報警與叫救護車,
慢慢的,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警察來了之後,忽然全都鳥獸散,剩下我跟伯伯

警察一下車就用不友善的眼神打量我,
問我這伯伯為什麼倒在這裡,
我說我經過的時候,看到有人倒在這裡,就去請人打電話叫警察跟救護車了

警察笑了一下,過去伯伯那邊

說

伯伯,是不是這個 "年輕人撞到你"...
我聽了忽然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這伯伯我剛剛問他說是自摔,怎麼警察這樣問伯伯??

伯伯回說,不是啦,是我自己摔倒的

真的不是這個人撞到你嗎???警察打量著我,帶著不信任的口氣問
不是啦,我是自己摔得,這個好心的年輕人看到來幫助我

喔,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警察帶著不屑的口氣說著...

騎車回家的路上

我恨..

我恨為什麼我幫助人,我不求回報,卻要被這樣冤枉...


接著是前年,
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一個人跟車倒在路上,
那是一個轉彎,我怕那人被不知情的車子輾過
我把車一橫,擋在那個人的前面

馬上打了電話叫救護車跟警察,
警察到場之後,問了事發經過,說可能要請我做個筆錄,
我說好,筆錄作完,我也就先回家
後來才知道那是車禍肇事逃逸...

隔天我想說帶水果去看看那位先生,
到了病房看那位先生在睡覺,
旁邊是他的家屬,家屬看到我問我是誰,
我說我是那天打電話叫警察的人

結果我忽然就被打了一拳...
那個人以為是我撞到他的家人...
我連話都還沒說出口,又被打了一拳

結果被撞的人聽到吵鬧聲醒來,看著打人的那位說

你在幹嘛???你怎麼打我的恩人?????

經過解釋,那位家屬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跟我說一聲抱歉

這時候我的心裡...

我怨....

我怨這世界好人沒有好報,做好事卻得到這種對待


其實在路上,我只要看到車禍的發生,
我一定都會看看需不需要幫忙,
但是,這個社會真的變了

我媽跟我說,你幫助人家10次,
只要有一次被人家反咬,
你就無法翻身了..

近幾年真的是有很深的體悟

不是我要變得冷漠...
我現在的良心依然是過意不去

但我的理智跟我說我並沒有做錯...


如果在往後的日子,我遇到馬路上躺了一個人
我依然會過去幫忙,因為我不知道會不會因為我的離開
導致一個生命的逝去

但如果周遭有其他人的話,

我想,

我會選擇保護自己...不是我要變得冷漠

是這個社會,以及現在的人心讓人變得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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