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1回憶 - 新北雙和

在雙和板潛水久了，偶爾也想浮出水面，
牢騷一點在永和的生活印記。

剛好昨天是921大地震16週年，故在此聊表一篇點滴回憶。
文長，請見諒。




那一年的921，台灣還在撥接時代。
網路算電話費，貓大生都貓在貓空行館，
電視背後接第四台的端子會插一支神祕的圓柱體，
一萬五的拉麵機已經是旗艦手機。
永貞路和中正路交叉口，現在伯朗咖啡的位置，
還有一家有點貴但很好吃、美乃滋加得很豪邁的日式便當。


因為沒多少娛樂，午夜零時左右，我開了冷氣就先洗洗睡了。
正當要進入夢鄉時，忽然「嗶──」一聲刺耳的高頻音從冷氣傳出，
旋即整棟大樓都停電了。


讓我們回顧一下1999年的大事記。
早在921之前，729那天的午夜，就曾發生全台大停電。
差不多的時間點，又發生停電事件，我心中暗罵：「又來了！」
詎料髒話還沒罵完，
在一片寂靜黝暗的房間的床上，我聽到一陣陣大地轟鳴的聲音......


這是我第一次體感到這種聲音（也是唯一一次），
「轟隆隆、轟隆隆」的地鳴，由遠而近迅速傳來，震盪我的耳膜。


繼之是一陣劇烈震動，
先上下、先左右，或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我已經忘了，
總之，整張床像是一艘暴風雨中岌岌可危的獨木舟，
搖晃著已經嚇到驚呆的我。


第一波地震結束沒多久，我聽到敲門聲。
掙扎著跳下床，我摸黑到門口，一開門，見到的是同樣一臉驚恐的Y。


Y一進門劈頭就說：「我剛剛是搭電梯下來的。」
（後來我才知道，本大樓有備用電力，可以支應停電時電梯正常運作一段時間。）
Y說完才想起搭電梯有多麼不智，
後怕似地軟趴趴攤倒在沙發上。


之後，在一片黑暗中，兩個男生沒空發展特殊性關係，
只能手忙腳亂地趁通訊系統還活著之際，各自打電話報平安。


隨著第二波地震到來，我們知道這是一個無法成眠的夜。
百無聊賴又驚恐之下，便決定到戶外看看。


黑暗裡，兩人沿著樓梯蠕行到騎樓，整條永貞路的街燈和霓虹都熄滅了，
對街的全家像是劫後餘生般，在黑漆漆的店裡竄著螢火蟲似的點點手電筒光芒。


我們穿越馬路到隔壁的4號公園，發現公園一角的步道上（植兩排小葉欖仁之處），
早已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群。
人們低聲耳語，傾訴彼此的不安。
沉重的氣息凝重地在初秋的滯悶裡蔓延，
不曉得是誰開了收音機，大家在布滿雜訊的新聞聯播聲裡，
聽到台北某處大樓倒塌的消息......


第二天之後，日子就在停電造成的各種不便與艱難中展開。
學校大致上還好，只是課堂中遇到餘震，
不免會收聽到四面八方傳來此起彼落的尖叫聲。


澳門來的L，生動地表達了這是她人生當中最恐慌的一夜。
而那個當下，我不在她身邊。


我想，經歷過這場地震，我自己對於地震的敏感與焦慮，
從此之後，肯定也會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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